他手指微颤地指着那盒子:“你、你母亲死了,不、不是让她葬在祖坟里吗?怎、怎么带到京城来了?”
夏静月幽深地看着夏哲翰,声音飘飘渺渺的,跟幽灵似忽远忽近的:“母亲说,她想您,她生前来不得,死了一定要来看看您,看看这夏府,以及她的妹妹……”
夏静月幽深的目光又幽幽地移向梅氏。
梅氏接触到夏静月那眼神,与夏哲翰一样,只觉得背后阴冷阴冷的。
看到夏哲翰与梅氏都惊悚害怕了,夏静月也就开心了。
说什么乡下祖坟,乡下祖坟早在夏哲翰发迹之后就移来京外了。
把刘氏葬在乡下?这不是让刘氏做个孤魂野鬼嘛?
今天,夏静月将刘氏的骨灰带到他们面前。
为了名声,夏哲翰一定不敢让夏静月闹出去的,只能咽下这个事实。
“好了好了,赶紧把这骨灰收好,拿来拿去的,像什么样子,还嫌不够晦气吗?”
夏哲翰的脸色像吞了只苍蝇。
夏静月抹了抹眼角,哽咽地说道:“等母亲葬入了祖坟,牌位进了祠堂,女儿自然不用拿来拿去。”
“若不然,只好依从母亲临终的遗言,女儿去到哪里就带到哪里,不离不弃,去逛街带着,去见亲友也带着,每天也带着母亲跟父亲请安……”
“明天就让人给它埋到祖坟去!”夏哲翰喝道,“现在赶紧见过你母亲……就叫太太吧。”
一想到夏静月叫母亲,他怕又想到原配那个老女人。
真是连死都让人不得安宁!
晦气!
“是。”
夏静月柔顺地应了一声,走到梅氏面前,恭敬地喊道:“二太太。”
梅氏心头一噎。
什么二太太,这是在时刻提醒她是平妻的身份吗?
她冷声说:“你既然不愿称我为母亲,但必须得尊称我为太太,夏府可没有第二个太太了。”
夏静月眼眶一红,说道:“可是,我娘是原配,应该为夏府太太,您一让我叫太太,我就不由自主地想起我那苦命的娘。”
“娘啊!女儿可想您了,您晚上可得来找女儿哪!娘您最好每个晚上都来,女儿才能睡得安稳……”
梅氏一听夏静月又阴森森地哭丧了,顿时头皮发麻起来。
二太太就二太太吧。
等明年及笄了,一抬嫁妆把这臭丫头随便打发出去,就能眼不见为净了。
忍一忍吧,只需忍一年就解脱了。
梅氏暗暗告诫自己。
夏哲翰见事已了,不耐烦地拂袖便走。
梅氏连忙在后面喊:“老爷,都要晚膳了,您要去哪?”
远远地传来暴躁一声:“不吃了。”
显然,他被夏静月给气饱了。
夏静月眨巴着眼睛,对梅氏细声细气地说:“二太太,要开饭了吗?那就太好了,这一路上我都没有吃过好的,您一定会做一顿好好的给我接风是不是?”
梅氏脸色微微地发青。
“早听说二太太为人最善,今天一见,果然如此,那我就不客气了。”
夏静月自顾自地点菜:“我想吃三杯鸡,桂花鱼,卤牛肉,香煎肉……”
一口气点了九个菜,夏静月才意犹未尽地止住。
“就这样吧,以后我想吃什么二太太再安排就行了。”
梅氏的脸已是铁青的了:果然是从乡下来的野丫头,一天到晚就知道吃,怎么不撑死你!
她豁然站起来,怒气道:“不吃了,要吃你自己吃个够!”
说完,带着丫鬟后背僵硬地离开。
好吧,又一个被气饱了。
夏静月目光转向厅中撇着嘴看她的夏筱萱。
“听说二太太有一个女儿,只比我小几个月,想必,你就是我那二妹妹吧?”
夏哲翰离开时,刘氏已有两个月的身孕了,而梅氏的女儿却只比刘氏的女儿小几个月,可想而知,夏哲翰到京城不到半年的时间又娶了。
真够渣的!
夏筱萱给了夏静月一个大白眼,不屑地说:“谁是你妹妹!”
夏静月大惊失色:“难道,你是我姐姐?”
她看夏筱萱的眼神透着奇怪:“我娘怀上我时,爹还不认识二太太呢,你却比我还大……这么说,二太太嫁给爹的时候,是挺着大肚子的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