梅氏恼羞得满脸通红,眼泪差点掉了下来。
夏哲翰连忙出来打圆场:“母亲,那些陈年旧事,都不要再提了好不好?”
“这也不是我老太婆提的,是你们先说起的。”老太太道,“好了,现在就谈嫁妆的事。”
“既然府里不缺钱,给月儿的嫁妆绝对不能寒碜。”
“月儿不仅是夏府的嫡女,更是嫡长女,嫁得好底下的弟弟妹妹才脸上有光,因此怎么着也不能差于筱萱丫头。”
“你要怎么安排,今天必须得给我一个准数!你也别提守孝的事,刘氏去了有三个多月了,明年这时候月儿早就出孝了。”
老太太口气出奇的坚决。
夏哲翰被老太太弄得头大,恨恨不已地瞪着夏静月:死丫头一进门就弄得家宅不宁,丧门星就是丧门星!
偏偏他又有孝顺的名声,还得顾及朝中的局势,不得不低下头说:“母亲您也太为难儿子了,且不说儿子要预备母亲的吃用,就说三个孩子,都是我亲生的,怎么也得一分为几,不厚薄了谁……”
“我也不要你的全部,就一分为二,给月儿一半,其他的就留着你说的那些支出。”
“这怎么行?”夏哲翰不满道,“母亲您也太偏心了。”
“我偏心?”
老太太蓦然眼眶一热,泪水盈满眼眶,指着夏哲翰怒斥道:“我告诉你,我偏心的反而是你!你摸着你的良心想一想,你对得起刘氏吗?没有刘氏,我们娘俩早就饿死了,你还能去中举,还能去殿试,还能做大官吗?这是我们家欠刘氏的!刘氏死了,就必须把她的那份补偿给月儿!”
刘氏在夏府,很多时候是不能提及的存在。
夏哲翰提起刘氏,除了年老色衰、不懂风情,还有刘氏曾见证了他最为贫苦落迫的时候。
他人生最狼狈的时候全让刘氏见着了,让他一个心高气傲的大男人如何不感到耻辱?
而老太太提起刘氏,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段难熬的日子。
刘氏早逝,除了被丈夫遗弃的心病,更多的是因长年劳作累垮了。
老太太垂下两行老泪,抓着夏哲翰的手痛心疾首道:“儿子,咱们做人不能太狼心狗肺了!”
夏哲翰辩解道:“娘,我曾给了她一笔钱,够她后半生过了……”
老太太怒道:“那笔钱全部拿去还债了!你一路考试,从小到大,得花多少钱?那笔钱拿去还债了哪里还有得剩!”
夏哲翰仍是不服气地说道:“还债那是我中探花后第一笔给的钱,后来我又给了几次,最后一次是五年接母亲来京城治病,我足足给了刘氏五百两银子,这笔钱在乡下足够她后半生滋滋润润做个地主婆了。”
听到这里,夏静月想起记忆里的情形,开口说道:“娘年轻时吃了太多苦,身体都垮得不成样子,自从你把奶奶接走,扔下我与娘,娘大受打击之下就一病不起,直到去逝。”
“大夫说娘的身体太差,要用温补的药材慢慢养着,而温补的药材都是最贵的,五百两不到三年就花完了,后面两年,娘放心不下我,这才强撑了两年,可最后还是……”
夏哲翰不知道是内疚还是其他的,沉默不语。
夏筱萱却不管了,说道:“父亲不是不知道嘛,如果知道肯定会给刘氏请大夫看病的。”
“不知道?”夏静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梅氏,“二太太派去的人就守在那里,有什么是你们能不知道的?我看是你们不想知道吧。”
“闭嘴!”夏哲翰怒斥夏静月说:“你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?”
老太太手一拍矮几,大斥道:“你也闭嘴!你们不做亏心事,就不怕别人说!还有你……”
老太太又一指夏筱萱,斥道:“刘氏也是你叫的?她是你爹的原配嫡妻,你得尊称她一声大娘!”
老太太的怒火吓坏了本想给母亲出头的夏世博,他只好闭了嘴,却在底下怒瞪夏静月。
老太太又看向夏哲翰:“过去的事都过去了,刘氏都已不在人世了。儿啊,你辜负了死去的人,可不能再辜负活着的人了!”
夏哲翰闻言,明白老太太是铁了心要给夏静月置嫁妆,如果不给,肯定是要闹个不止不休、天翻地覆。
他心头又恼又怒,但最终,还是选择了妥协。
“儿子都听母亲的,母亲怎么说儿子就怎么做,这两天儿子会把家财理一理,到时给母亲过目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