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沉吟片刻,说:“去,把堂屋右边的正房收拾出来,那个房间够大,通风明亮,安排给小月儿正适合。”
香梅应了一声,正准备亲自去办,又被叫了回去。
“被褥要拿新的,不要用别人睡过的,一应帐幔等物,都要全新的。”
“还有衣服,你马上唤人连夜做出两套给小月儿换洗的衣服来,料子要用最好的,比照着筱萱丫头穿的料子做。”
“是。”香梅福了福身。
老太太又道:“上回我见筱萱丫头穿的那件红色的衣服好看,料子也好,夏天穿凉快,给小月儿做几身。”
那料子,可是伯府送来的。
香梅犹豫地说道:“听说那料子不多,给大小姐、呃,给二小姐裁了一套衣裳后,只剩下一套衣裳的料子了,要不要先跟太太那边打个招呼?”
老太太脸色一沉,“我这做婆婆的要块料子还要问儿媳的意见吗?这是哪一家的规矩!梅氏要是看不惯我这老太婆,我这就带着小月儿回乡下,不讨他们的嫌!”
香桃立即说:“奴婢马上去吩咐。”
至于做了衣服之后,明天二小姐会不会大发雷霆,太太会不会发难,已顾不得这么多了。
……
用不着明天,松鹤堂那边才叫人去针线房吩咐,消息就传到了夏筱萱耳中。
“什么?那个乡下臭丫头要用我的料子做衣服?她休想!”
夏筱萱勃然大怒,把房里的茶壶茶杯都给砸了。
“那是老太太吩咐的。”针线房来报的小丫头怕怕地说。
“她说了也不行!那是我外祖母给我料子,还是宫里赏的,那臭丫头算什么玩意,她敢穿吗?”夏筱萱之前十四年在夏府是独一无二的千金小姐,爹疼母爱,性子唯我独尊惯了,哪里能够忍受别人抢夺她的东西?
小丫头小声说:“不给做的话,万一老太太叫了老爷去怎么办?”
听了这话,夏筱萱气得直咬牙。
父亲最是孝顺,老太太要是把父亲叫去骂的话,料子肯定要给那乡下臭丫头的,说不准还要斥她不懂事。
“我夏筱萱的老西,宁愿毁了,也不能给别人!”
夏筱萱领着几个丫鬟婆子,气势汹汹地杀到针线房,将把那块轻绸料子撕成破布,扔了一地。
……
此事转眼就传到梅氏耳中。
她服侍夏哲翰更衣时,两只眼睛红通通的,泣声说道:“大小姐才进门,就来抢萱儿的衣服,哪有半点做长姐的风范?”
“那料子还是我母亲怜爱萱儿,省下来的赏赐之物,只那么一块,我都舍不得裁一块来做帕子。”
“大小姐倒好,一进府就点名要这料子做衣服……可怜我们萱儿,连衣服都没得穿了,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哪!”
夏哲翰一听还得了,当即就骂了起来:“果然是个丧门星,一进家门就弄得鸡飞狗跳,简直就是个扫把星,晦气鬼。”
“来人!叫几个婆子过去打断她的手,看她以后怎么敢伸身向妹妹要东西,她不要脸,我还要脸呢!”
“老爷,别!”梅氏连忙制止住夏哲翰,“她是跟老太太住一起的,老爷要打要杀,岂不是跟老太太作对?老太太身体不好,可别气着了。”
“这事就这样算了,她既然是姐姐,萱儿这个做妹妹就是让她一点又有什么大不了的,只要老爷跟老太太好,我们就好。”
妻子如此善解人意,夏哲翰既怒又疼。
怒的是大女儿的不知好歹,疼的是小女儿的善良大度,还有妻子的委曲求全。
因此事,夏哲翰对夏静月更加不待见了。